辞云归雁

执笔为剑,写天写地写华年
落棋为子,点兵点将点江山

〔桃栾〕成全你的最后一次放纵

ooc预警!


灵感来源清君侧,一字不真,勿上升正主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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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栾云平,德云社“云”字科成员,德云班主郭德纲的“爱徒”,现任德云社一队队长,总队长。


  掌管着德云大小事务的副总栾云平,只手遮天的栾怼怼栾云平,也是陪着郭德纲熬过了德云社最艰难的时刻的人。


  守得云开见月明,经历过德云社一路风浪的栾云平,见证了德云发展的辛酸艰难。谁都不是突如其来的成功,总队长栾云平的路,也并非一帆风顺,而是走的更加艰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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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栾云平坐在窗边,目光落在面前的桌面上,却是目光涣散,浊暗空洞,手指如年久失修的机械一般缓慢却有节奏的轻轻转动一支笔,颓废一般的无神,总是被人说成目空一切的栾云平,这下子算是真的“目空一切”。


  一下落空,指尖的笔“啪”的一生掉到桌面又滚落在地板上。金属制的笔和木制的地板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,栾云平猛地回过了神。


  目光重新有了焦距,无奈却有些暴躁的起身捡起地上的笔,泄愤一般的扔到桌面的笔筒里。看了一眼刚刚在手心不小心划下的一道黑色的痕迹。冰凉的却带着些汗液的手指用力将那一道黑印蹭掉,冰凉的触感才让栾云平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。


  他今晚没由来的暴躁。


  猛地起身给自己灌了一杯凉水,昏昏沉沉的头脑才算是清醒一些,这阵子新官上任,大大小小的事件堆积如山,根本不给他什么时间去休息,师父给的重任是他现在没由来的压力,同行的目光是让他左右摇摆犹豫不决的原因。


  这些事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栾云平的肩头,让他不得喘息,眼下是遮不住的青影,面色也是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憔悴。


  但栾云平知道,他不能倒下,天一亮他又要以笑待人,笑着处理事物,一笑就是一天。


  只有栾云平自己知道,心里的压力几乎要到了极限,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使他疲惫不堪。


  事情一多,心中焦急如焚,就如一团乱麻,毫无思绪,毫无上进奋斗的心情,剪不断,理还乱。


  他只是一个热爱相声半路出家的年轻人,即便是清华大学高材生的学历,但是在这个手艺江湖中,那几年遇到的事情,经历经验面对这里的人心事故,又算得上什么?


  他甘愿放弃工作到剧场擦桌子扫地,是因为热爱,他学徒时间短,自知比不上打小学艺的儿徒,只能加倍的用功。


  江湖要比社会险恶的多,栾云平从没想到郭德纲会如此重用他,但也因此才知晓,铁面无私一碗水端平,说起来容易,但是做起来的反响,实在是不尽人意。


  大公无私放下人情,只能更加得罪人——


  这点栾云平算是深得体会。


  德云总队长,说起来是只手遮天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什么事儿都归他管,但是,


  大事儿决断多小事儿麻烦也多。


  大到德云社未来的规划,小到各个剧场每天每场演出的人员安排,人员调动,都需要经他这个总队长的手处理。


  在此期间,那么多的小剧场,那么多的人,他又怎么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均分,谁多一场,谁少一场,又岂是那么容易做的。


  窗外只剩下黄昏仅有的辉煌,独剩的半边残阳斜照在桌面上,隐隐看去竟还有些刺眼。天边的火烧云似乎带着些许的嬉闹,显得又是那样喜庆。


  栾云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,却半点也愉悦不起来。


  他这个备受争议的总队长,做的还真是让人笑话。


  手机屏幕亮起,栾云平一把扯了过来,是有人拨来了电话,但他也没心情看是谁,自顾自的按下了锁屏键,黑了屏幕,堵了心。


  栾云平猛地站起身来,眼前有些发黑,险些没站稳,拿了手机走出书房的门,将手机扔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。因为惯性又弹了起来,角度有些倾斜。


  栾云平急忙用手去接,却因为脚下不稳扑了个空,手机稳稳落在了沙发垫子上。斜看一眼从地上爬起,顺便揉了揉磕的有些痛感的膝盖,环视一周出了房门,没看见再次亮起的手机,也没看见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员。


  太阳落山,手机上的一抹亮色在夜幕中显得那样的微弱无助……


  星河婉转,那一抹亮色终于没了光彩,无人打扰重新还给夜晚死亡一般的寂静……


  深夜,大大小小的霓虹灯重新点亮了这个城市,显得要比白日的阳光更加刺眼。


  冬季北京的夜晚,寒风刺骨充满了凉意,栾云平独自一人悠悠荡荡走在路旁,天空还飘着雪花,灯光折射在栾云平的脸上,显得更加苍白。


  步子有些踉跄,如踩在棉花上一般,深一脚浅一脚。感觉有些冷,裹紧了身上的衣物。


  栾云平今晚独自一人喝了不少酒,好在跟着郭德纲左右应酬练的酒量好,虽是酩酊大醉但是吹着冷风倒还是保留了一些清醒的神志。


  眸子山似是糊了一层雾霜,他栾云平从前,可是一杯啤酒都会醉的能睡大半日的人啊。


  轻轻叹了口气,面前的白气随风而散,栾云平停了脚步,灯光晕撒在他身上,微闭双眼,小息片刻。


  他也知明日还有演出,还有工作要处理,带酒上台是犯了班规的,但是一旦沾染上酒精的香气,就像是掉进了黑洞,会上瘾,摆脱不掉,一杯一杯,贪杯的厉害。酒精的麻痹,让他忘记了烦恼,忘记了多日的愁绪。


  栾云平也会贪恋那一时的肆意。


  不知走了多久,终于到了家,虽被寒风带走了几分迷晕,却还是一身酒气也无力洗去,凭着最后本能的意志脱了外套,喝了口水瘫在沙发上,昏昏沉沉摸到了手机。


  按了电源键,满屏的消息推送也无闲理会,只是点开了置顶的那个对话框,红色的数字消失,栾云平颤抖着手,发了一句消息:


  〔原谅我的最后一次放纵〕


  发送键亮起,终是无力,手机滑落在地,抵不住酒精的挥发,睡了过去。


  只是,在梦里,却依旧紧紧皱着眉头。


  原是美好的梦境,都不肯放过他。


  有梦,何眠……


  曹云金风风火火地闯进后台,众目睽睽之下,一脚踹开了他栾总队长办公室的门。整个后台静的出奇,无人发言,也无人制止。


  又或许,这后台的所有人,都想看他栾总队和最宠爱的儿徒之间的热闹。


  人是群居动物啊,人多事儿也多,袖手旁观是本质。


  栾云平就站在一旁,神色淡淡,看着他砸了自己的书桌,摔了自己的茶杯,在最后指着鼻子来质问自己,凭什么不给他安排演出。


  他知道,曹云金与自己的恩师郭德纲先生闹不和,在这儿只是借题发挥,所以他也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,来面对自己面前的师哥。


  可惜,上天并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

  话说的越来越难听,几乎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,栾云平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,并非他不想出言反驳,他也想如曹云金一般肆意妄为骂个痛快。稳着呼吸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:


  不行!


  不管关系闹得如何,他曹云金名字里还带着个“云”字,依然站在德云社小剧场的后台,栾云平也依旧要叫他一声“师哥”。


  他这个总队长做的本就备受非议,如今是万不能再添一个不敬师哥的罪名了。


  栾云平抿了抿嘴,按耐下心里的不甘,温和一笑,道:“您这话说的,演出表早已是前几日便排好的,如今水牌子挂了出去观众都入了场。临时更改,怕是不太合适。”


  栾云平自认为他一番话说的已经够客气够委婉,这哪儿是什么不太合适的问题,就是根本不合适!


  曹云金也当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,开口骂道: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,真以为受点重视当个总队长就能为所欲为就能骑在我头上了?”瞪着双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栾云平“你别忘了,我,曹云金,是你师哥,连我话你都不听,行!”


  曹云金脸涨的通红,但也是个心思聪明的。


  并非栾云平故意排挤,只是前些日子曹云金旷了场子观众不满,险些闹事,栾云平怕再生事端,这才停了人的场。


  只是,近些日子曹云金与郭德纲闹不和,还没什么本事公然叫嚣郭德纲,只得借此机会闹个事儿,闹得不得安宁,把这阵子的火儿,借机会发泄到栾云平身上。


  栾云平也是不容易,表面风光无限,实则对上对下又要有个交代。有多少人觊觎他这个位置,他身上就要背负多少骂名。


  栾云平眼底滑过一抹蔑视,不留痕迹。心中如何做想,面上如今也不显露半分,也只得赔笑开口“您这说的什么话,只是您若是贸然上场,就是怕观众不领这个情,到时候还是对您影响不好。”


  换句话说,他栾云平如今只不过是个总队长,背后除了郭德纲一人什么依靠都没有,也没人曹云金善得人心。


  民心才是最好的依靠。


  但也是同样,场子一场连着一场,若是临时插一个他曹云金的节目,势必要压缩其他人的时间。顶了其他人的场,别人又怎么情愿?


  “不领情?我看是你栾云平目中无人为所欲为不愿意让我好!”曹云金上前两步,逼的栾云平不得不连连后退“真不知道师父怎么看中的你,主意这么大,早晚是个祸害。”


  栾云平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。


  说实话,此话一出栾云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,他心知自己来的晚,毕竟自己进德云社之时,曹云金已经是一个拿的出手的小角儿了。


  他只凭着一句“是我给您钱还是您给我钱。”在郭德纲心中留下印象。他自知不如人,便也加着倍的努力。


  郭德纲因为曹云金变得疑心重重,却唯独信任栾云平,知晓栾云平的能力,也是有意磨练,所以栾云平经手的事情他几乎从不过问。


  栾云平没给曹云金排演出,这事儿郭德纲虽然没插手,但是也是知道的,也是默许了栾云平的做法,但从始至终,一句话也没说。


  他与曹云金的事儿,不应该牵扯到舞台。


  栾云平心中确认得到郭德纲的默许,但是毕竟一句明话未说,栾云平也揣测不到郭德纲的真正意味。


 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栾云平是这场戏的一个牺牲品。


  “师哥,再怎么样我也没这能耐,毕竟欺师灭祖背叛师门这种事儿也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。要不您先回去歇着,明日,我把场子给您安排上。”栾云平依旧带着三分笑意,但语气中却添了几分火药味儿。


  论谁也压不下这种火气,传统班子,最忌讳这个。


  班规第一条,不准欺师灭祖。


  曹云金也不傻,明白栾云平话中的意思,不就是含沙射影说他背叛师门不忠不孝,一时间恼羞成怒,上前扯过人的领子“栾云平,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

  “师哥,注意你的行为。”衬衫被揪着,有些喘不过来气,紧紧攥着拳,对上曹云金的目光丝毫不畏惧。


  “今天,你要是不给我排场,我也要上这个台,而你栾云平……”曹云金冷哼一声“以后也别想进这个后台的门!”


  “你让谁别进后台?”栾云平刚想出言反驳却被一个声音打断,周围响起一阵声音,叫什么的都有。


  是郭德纲。


  眼看着曹云金的气焰一点一点的平息,栾云平这才松了口气。


  他这阵子心里可一直憋着火堵着气呢,要是曹云金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,栾云平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无视班规。


 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了。


  曹云金猛地松手,栾云平向后一倒,一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,攥紧的拳头悄悄松开。


  起身站正超郭德纲欠了欠身“师父。”


  郭德纲点头示意,直径走到沙发旁坐下,将目光落在曹云金身上“你在这儿撒什么野呢。”又环视了一周“还有你们,不想干了就直说。”


  看着周围的人一哄而散,郭德纲满意的咂咂嘴,心中却是哭笑练练——在这德云社这地界儿,也是有几个不尽人意,盼着乱的,甚至于——

  盼着散的。


  栾云平机灵,知道郭德纲这是有事儿要说,赶忙上前两步去锁了门,又回到一旁站住。


  也是,郭德纲就喜欢他这个机灵劲儿。


  “师父,金子在这儿也不避讳人了,我跟您说啊,放眼望去古往今来,身边的奸臣可是万万留不得,您是班主,您做主掌权,身边啊,可留不得主意大的。”


  此言一出,栾云平一惊,连郭德纲都愣了。


  栾云平心知“奸臣”之人只的是自己,主意大,擅作主张不给他排场。


  但是心里更是添了一把火,自己兢兢业业尽心尽力,到头来换的个“奸臣”的名声。


  没等到人的答话倒也不恼,反而多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,开口道:“师父,您事儿多,忙不过来,让人打个下手代着处理这无关紧要,但是真要是那个人越过了您办事,瞒着您,慢慢‘架空’您,那可怎么办啊……“


  “我说师父啊,必要的时候,别总盯着我,针对我,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。“不留痕迹的看了栾云平一眼“要不啊,到时候啊,真有人想谋权篡位,你那,都没办法挽回。”


  栾云平知道这是借机在“敲打“自己,栾云平知道的,郭德纲自然也知道。


  郭德纲心里明镜,但是被人这么一说怎么也会有些想法,先不说是好是坏,却也有个寻思。


  但是,虽说停曹云金的场是郭德纲默许,但是所,明白知晓的也就是跟在身边的仅仅几个人,对于其他人,没听到班主发话,这事儿可就是栾云平自己做的主。


  人啊,总喜欢看些别人的一些热闹。


  更何况相声这个小江湖将人心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
  曹云金自顾说完,意料之外的没有再说什么,冲着栾云平一笑,开门扬长而去,只留下了栾云平和郭德纲两个人。

 

  郭德纲见人走了,抬手将一旁栾云平斟好的茶杯狠狠摔在地面,茶水洒落一地,起身拍了拍栾云平的肩“孩子,回吧,别往心里去。”

  

  也许只是一句安慰的话,却成了栾云平心里的定海神针。

  

  此后一连几日,栾云平事事不顺心,不如意,连着郭德纲那边,多有人打着“清君侧”的名头来弹劾栾云平。

  

  郭德纲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,自是不理会那些跳梁小丑一般的话语,但是栾云平不是圣人,内心本就有些自卑的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

  

  接连几日的烦躁,让栾云平场上包袱的效果大打折扣,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,在他的脑袋中全部混成一团。

  

  高峰,高老板,作为栾云平的搭档也是急躁的很,本就是最近流传一些风言风语,这下不就更给了那些小人一些可乘之机。

  

  自打那一日和栾云平说完让人注意效果不高之后,高峰才去找了郭德纲。

  

  栾云平是被午后的一束阳光刺醒的。

  

  北京的初冬充斥着凉意,反倒是这阳光还是刺眼的很,栾云平伸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,一动却浑身都酸痛的很,起身晃晃脑袋,强迫自己清醒过来 

  

  ——他知道时间不早了。

  

  头炸裂一般的疼痛,嗓子也如同烟熏火燎一般,疼得沙哑。栾云平抬手从一旁的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 手抖的厉害,险些将玻璃制的杯子砸碎,水洒了一地。

  

  栾云平也顾不得那么多,抬手去够上面的水壶,一个侧身翻到地上,爬起来匆匆喝了口水缓解一下疼痛,目光撇到了一旁掉在地上的手机,连忙捡起来,按下了电源键。

  

  好在手机质量不错,一晚上也依然有电没关机,手机亮起,栾云平一下子就慌了。

  

  上百条未接来电和消息推送,其中最上面的,是自己的特别关心,也是消息最多的。

  

  只备注了两个字——师父。

  

  栾云平猛地站起身来,解了锁屏,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昨晚迷迷糊糊发的那句话:


  〔原谅我的最后一次放纵〕

  

  下面还有一个字,是师父秒回的


  〔好〕

  

  心脏扑扑跳个厉害,颤抖着手指向下翻阅,目光停留在今天上午发过来的最后一条信息。栾云平仔细核对的一下,那个时间大概是午场最后一场的时间。

  

  底角儿上台的时间!

  

  栾云平猛地一个激灵,退出聊天框,果然,在那之后搭档,师兄弟的未接电话,还有高峰高老板发过来的一句话:

  

  〔午场曹云金顶你了,怎么没来?〕

  

  轻敲手指,栾云平回了一句“抱歉”,却未曾想到,刚发出去,还没等自己退出去,就有了回信。

  

  紧接着的,是师父发来的一句,来一趟后台吧。

  

  栾云平脑海中闪过一个不怎么好的念头。

  

  不管愿不愿意都是师父发了话,栾云平深吸一口气,却闻到了自己的一身酒气,讲手机放下,起身去了浴室。

  

  去后台怎么急都不能是这个邋遢样子。

  

 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,拿了手机匆匆的下了楼,栾云平才想起来看了一眼手机时间,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顶场是怎么回事。

  

  这都下午了,不顶场难不成高老板自己一个人最后一场上台去说单口?

  

  误场蹲工,这犯的的可是班规啊。

  

  再次确认了一下,好在今天下午没有场了,栾云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,好在没有,要不来个带酒上台罪加一等。

  

  好在自己当初为了方便,买的房子离剧场颇进,百米冲刺的速度五分钟也就到了。

  

  抬手敲了后台的门,得到允许才推门而进,后台很静,只有两个人和茶杯轻微碰撞的的声音。没有场,自然就没有人。

  

  郭德纲和高峰二人端坐在后台的沙发上,高峰看他进来,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,给郭德纲添了茶水,随即起身道:“既然他来了,您师徒二人之间的事儿我也不掺和了,先行一步。”

  

  郭德纲看了他一眼,点头算是应允,高峰拍了拍栾云平的肩,扬长而去。

  

  偌大的演出后台,只剩下郭德纲和栾云平两个人,静的让人心里止不住的发慌,连郭德纲动一下,都能让栾云平吓个激灵。

  

  栾云平平日里没什么怕的,郭德纲算是一个。

  

  更何况这次郭德纲自从栾云平进了门,一个眼神都没给他。

  

  本以为栾云平就是因为听信了一些小人之言,心里有堵,但郭德纲也没有去管,他信任栾云平,也相信栾云平的能力,他觉得,他能从别人的世界中走出来。

  

  这就以至于,高峰第一次跟郭德纲说栾云平不对劲的时候,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儿,只觉得是高峰关心搭档,心思敏感。

  

  但郭德纲很快就明白,是他太高估栾云平了。

  

  这也是他给栾云平打电话不接,发消息不回,还误了场子才明白的。

  

  栾云平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坚强。

  

  平日再怎么聪慧能干,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,一个大孩子。正值拼搏激昂的年纪,虽是比起同龄人以来已经足够沉稳足够成功,但是也难以掩饰骨子里还带着的那份热血。

  

  再怎么能干,也没有达到可以无视周围人的看法,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境界。

  

  所以郭德纲看到昨晚的那句话,五味陈杂。

  

  栾云平被身份所束缚,一腔热血无以为报,随风飘荡。

  

  栾云平被郭德纲护的太好了,赤胆忠心,也因为如此被郭德纲看中,成为身边的忠将良臣,跟着他闯荡江湖,见识了人心,见证了多少的辛酸坎坷。却唯独在自己的事业上,没有什么大风大浪,全程被郭德纲提携,顺风顺水。

  

  越是如此,栾云平越会拼了命的回报,也是如此,栾云平更怕别人说他不配。

  

  因此,曹云金联合众人提出“清君侧”之名时,栾云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
  

  郭德纲把他捧成了星辰日月,但要是心思动摇想让他落入尘埃,也是一句话的事儿。

  

  粉身碎骨全不怕,曹云金的例子,栾云平唯独怕郭德纲对他失了信任。

  

  郭德纲就是他的指明星,栾云平死心塌地的替他奔波操劳。栾云平骨子里的傲气,成功了就不允许自己再失败。

  

  所以他近日烦躁,抑郁,甚至喝酒误场。

  

  郭德纲心里有了数,却越发觉得好笑,还有些无奈。

  

  栾云平,此时就是彻头彻尾的慌乱。

  

  “嘭”的一声跪在地上,瓷砖地正好磕在了昨日的青紫上,忍着疼,轻声唤了一声“师父”。

  

  饶是栾云平洗净了一身酒气,以郭德纲的金睛火眼,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喝酒了。

  

  而且,喝的还不少。

  

  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徒弟,郭德纲摇了摇头,抿了口茶,开口,道:“要跪就去祖师爷牌位前跪着去,别在这儿碍我的眼。”

  

  栾云平应了一声,没敢起身,膝行至牌位面前,看着垫子也没敢往上跪,直挺挺还是跪在了瓷砖地上。

  

  静悄悄的,栾云平一下一下听着自己的心跳,也是难熬……

  

  不知过了多久,郭德纲泡的茶已经再一次凉透,茶碗也见了底,看看窗外,又是一个黄昏。

  

  栾云平这一天一点儿东西也没吃,左右不受控制的晃着身子,眼前有些发黑。

  

  郭德纲轻叹了口气“去请家法,过来。”

  

  栾云平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,按规矩磕了头上了香,请了家法,手托举高于头顶,膝行来到郭德纲面前,微微俯身,道:“请师父责罚。”

  

  德云社后台的家法,不是放在郭德纲书房里的戒尺,而是一根藤杖,通体黑绿色,还泛着光泽 ,常年泡在盐水里,是用许多人的血滋养起来的。

  

  换句话说,请了家法,没有不见血的时候。

  

  栾云平跪这么长时间自是做好的心理准备,现在也止不住的颤抖,没有人会不害怕。

  

  郭德纲看着家法,也没接,而是抬手压在上面,施了三分力道,栾云平没预料到,手一沉,又很快高高举起,只是明显有些吃力。

  

  “举好了!”郭德纲呵斥,又添了些力道,算作惩罚,道:“知道今天为什么罚你?”

  

  栾云平抬眸偷瞄了一眼对面人的神色,“知道。”他回答,又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,偷着咽了口唾沫,又道:“徒弟栾云平,喝酒误场,犯了班规,还请师父责罚。”

  

  “明知故犯,罪加一等。”郭德纲淡淡开口,起身顺手拿起了藤杖“既然你先说了这个,咱们就先罚这个。”点了点人的腰间“规矩。”

  

  栾云平听到二字条件反射性的一抖,随即红了脸,饶是多次也仍不适应,心里默念“自己师父……”,一狠心,将裤子退到膝弯,一阵凉意,好在后台暖气给的足,倒还好些。

  

  向前俯身,双肘撑在地面,标准的受罚姿势,要说来德云社的这些年,除了打小爱嘴巴的张云雷,这些徒弟里,也就属栾云平挨的打最多,规矩,早就用板子藤条刻在了骨子里。

  

  “徒弟栾云平……请责”

  

  郭德纲用手掂了掂份量,试了试力度 经过时间的推移,这藤杖是愈发的厚重,沉了声音,道:“背班规。”

  

  “一不准欺师灭祖。”栾云平紧闭双眼,郭德纲抬手五下落在一处,身后横着一道愣子,栾云平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来半点儿声音“五……打的好!”

  

  不动不挡不自伤,报数谢责这是规矩,疼到极致,栾云平也不敢忘。

  

  “二不准结党营私。”又是五下,藤杖本就狠厉厚重,十下栾云平身后已经充血,那种骨子里的疼,让栾云平攥紧了拳头

  

  “十,打的好……三,三不准在班思班。”

  

  五下一下连着一下打在身后,这次也真的是动了气,栾云平从未觉得打能如此难挨,“十五,打的好!”

  

  打的好,打的是真好,也是真的难挨,栾云平只觉得眼前发黑,身后炸裂一样的疼,没法忍受,却也只得忍受。

  

  “四不准狂妄无耻……”二十下,栾云平身后早已见了血珠,规矩里不让大喊,毕竟还要靠嗓子吃饭,但是没说不能出声,可栾云平就这样,即使没有人,也是咬着牙,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。“二十,打的好!”

  

  栾云平深吸一口气,紧紧闭着双眼“五,五不准误场蹲工……”郭德纲眼睛一瞪,卯足了劲,五下落在身后,打的人向前一倾 。

  

  “唔……”这五下比之前任何一下都要狠厉,一下一下打在骨子里,栾云平死死攥着拳不让自己坏了规矩,身子颤抖,缓了好一阵子才开口“二十五,打,打的好!”

  

  “接着背,背完。”郭德纲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,看着人身后的伤,见了血,多疼郭德纲也是知道的,一声不吭忍成这样,不容易。

  

  “六不准刨活阴人……十不准打架斗殴。”栾云平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一会儿,却又疼得精神,抿了抿嘴唇。

  

  二十五下没停歇的夹杂着风落在身后,“呃……疼”栾云平此时也大都凭着毅力受着规矩,疼,疼到骨子里,身上的酸疼跟着也好像被放大,一分一秒都在难熬。

  

  “五十……打的好……”

  

  班规背完了,也意味着喝酒误场这件事儿翻篇儿过去,但是栾云平知道,还没结束。

  

  郭德纲上前扶了一把让人起来,栾云平不解但还是无条件服从,拼命忍着疼跪的笔直。

  

  “上衣脱了。”再次开口,已然带着三分温度,栾云平利索的脱了上衣,心知这是因为身后已经面目全非不能再罚,也不知接下来,会如何。

  

  “栾云平,你记住了,你是德云社的总队长栾云平,也是我郭德纲的徒弟,栾云平。”抬手就是二十落在人的后背上,整整齐齐四道愣子,栾云平倒也分辨不出,只觉得后背撕裂一般,控制不住向前一倾,急忙用手撑住回到原位,后背肉少,下下打在骨头上,比身后更难熬。

  

  “七十,是,平儿……明白。”

  

  平儿,饶是栾云平长大,郭德纲也喜欢这么叫他,在郭德纲面前,多大他都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
  

  舔了下嘴唇不敢多说加罚的话,郭德纲也没怎么在意,接着开口“给我跪住了,你已经站在这个位置,你就不能倒下,跪,也得给我撑起来!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原谅你的最后一次放纵,可以,我原谅,能包容,但是”郭德纲变了语气“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你得担当起应有的责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郭德纲的徒弟,没那么容易认输。”

  

  抬手又是二十一组,红肿充血到渗出血珠,“九十……是,知道……平儿知道了”栾云平直觉天旋地转,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,仅凭着意识回答者郭德纲的话,凭着最后的耐力撑着。

  

  藤杖,不管挨了多少次,仍是没办法适应。

  

  “别人的话,是说给我听的,我都没听,你更不用去在乎!只要师父在一天,你就是德云社的总队长,清君侧从来都是造反的幌子,师父知道苦了你,未来,都会好的。”

  

  说完,栾云平疼得厉害,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意,即使没什么力气,笑的依然开心。郭德纲抬手,最后十下落下,栾云平也再也撑不住,郭德纲刚把藤杖上面的血渍擦干净,栾云平连数都没有力气抱,体力不足,昏了过去。

  

  合眼的最后一刻,他看见的是自己师父的模样。

  

  栾云平昏睡,却做了个梦,梦里的他,在笑。

  

  后来啊,曹云金大闹生日宴,德云社风波四起,内外忧患,但是郭德纲身边,一直站着一个忠将良臣,站着郭德纲的爱徒,栾云平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清君侧”的目的不是“清”,而是“君”,所谓的“侧”,只是个借口罢了,古往今来,“清君侧”都是造反的一块最美好的遮羞布。

  

  而经历过清君侧的人,永远都是那个忠将良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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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世界给予我的风浪,成全你的最后一次放纵。






这个是天打雷劈粉丝团伙的文,前一阵子从辫儿力开始都死旧文被屏重发,嗯,我知道我好久没更新了。

什么时候能把以前的放出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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